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让不少小伙伴回忆起

自己与水东街曾经那“美好时光”

然而，你知道民国时期的水东街

是长什么模样吗？

　　一幅《清明上河图》，反映的是北宋时期都城东京（今河南开封）汴河一带活跃的工商业氛围，船来船往，商铺林立，行人接踵，熙熙攘攘。在200多年前的惠州，有一条街的热闹程度可以与之媲美，她——就是有名的水东街。

　　在水东街曾涌现了许多惠州传奇商号，其中多家商号在曾在广州香港都开起分店，其中水东街的合昌号，是从平码行（主营代客买卖、代运代贮、代客过秤）起家，最后发展成在香港广州等地设联号，资金达10万银元的大商号 。

　　水东街改造

　　水东街的历史，若按照时间顺序，可以分为明末清初商业兴起、康乾时期商号壮大、清末民初商贸振兴、抗战时期畸形繁荣、解放后公私合营平稳发展、航运没落地位隐没六大阶段。不可否认的是，1928年水东街改造，是水东街一个重要的时间节点。可以说，改造拓宽、修建骑楼，是水东街进入“现代”的一个标志。

　　“现在水东街的路面宽度约9米，一街之隔的惠新西街宽度约3米，我们可以假设，水东街在1928年改建前，街道格局、建筑样式、道路宽度等，应该与惠新西街一样。”惠州文史学者、惠州博物馆原馆长王宏宇认为，水东街在扩建前，商号的铺面与惠新西街一致，在一楼开个曲尺型的铺面，晚上闭业时，用直门板往上下凹槽一上，在后面加一横栅，安全又方便。（目前，水东街上唯一留着这种门面的店铺，是水东东路50号的镇记号）。

　　水东街的改造，得益于粤军将领陈济棠主政广东。1929年至1936年，陈济棠治粤，在恢复和发展广东经济生产方面，取得了显著成效，也是惠州近代史上经济发展、物价稳定、社会治安最好的时期。这段时期，惠州实施了五大城市建设工程：拆城筑路、改造水东街、治理西湖、兴建东新桥、筑中山纪念堂。陈济棠治粤时期，惠州商业还有一个显注特点，就是平码行的兴起。而水东街，则是平码行最集中的地方。

　　1928年末改造拓宽前的水东街，可以看出街道当时并不宽敞，商铺依旧是瓦屋结构，街上人来人往，十分热闹。

　　1929年水东街改造后沿东江一带的后街景象，众多船只停靠江岸码头，可以看出当时店铺已是骑楼。

　　平码行兴起

　　惠州文史学者、惠州市岭东文史研究所副所长何志成介绍，最初时，惠州县城仅有十多家平码行，全部集中在今水东西路和今水东东路一带。因为当时泊船码头主要集中在东新桥和包公巷一带。由于这行业适应惠州战时商业市场需要，所以生意兴隆，获利丰厚，经营者日渐增多。短短几年间，全惠州这行业商号发展到近百家。他们为了维护本行业的经营秩序和权益，成立“惠州平码行公会”，选出理事长，理事由行业中较有名气的商号店东担任。

　　“平码行”如何经营呢？何志成介绍，其经营方式主要有二种：一是平码行，主要是代购、代销、代贮、代运，向买卖双方收取佣金和手续费来维持商行运作，其所需资金不用很多，赚取利润亦较微；二是收囤行，每当农村油、糖、谷、豆、茶麸、豆麸、梅菜等农产品盛产时就大量收购，囤积储存，待各类农产品青黄不接时节，就高价卖出，获利颇丰。收囤行资金多，营业额大，在当时的惠州市场经济中居首要地位。各收囤行在东江上游各圩镇及惠阳县内横沥、水口、平潭、多祝、平山、淡水、龙岗等地有联号或分店。每当圩日，他们就在集市向农民收购各类产品或就地囤积，然后按市场需求销出。在当时的社会历史条件下，收囤行业客观上平抑了农产品产销矛盾，对稳定地方农业经济生产方面起了一定的积极作用。

暂停~停~停

那么，问题来了

平码行到底是什么？？

　　“平码行”到底是什么？钟福泉在《解放前惠州的平码行》中介绍，“平码行的主营业务是代客买卖、代运代贮、代客过秤。”何志成介绍，所谓代客买卖，其实是“经纪生意”，为顾客做一宗买卖，完成手续后向双方收取百分之二佣金，买卖双方按“九八”结算，故俗称这行业为“九八行”。后来，行业中人有鉴于此名不能表达行业性质，定名为“平码行”。当时，人们将这个行当称之为“收趸行”。这种代客买卖收取佣金的形式跟如今的代购模式倒是有点相像。

好哒，咱们继续……

　　平码行帮派

　　何志成介绍，当时平码行因为店号林立，按经营者籍贯和经营货物品类分成几个帮派，如惠州、博罗帮多数经营谷米油糖豆等土特产，淡水帮多经营火水、电油、胶轮、洋纱和进口洋货，兴宁帮多数经营布匹，大埔帮多数经营土纸。

　　惠州帮经营的平码行，水东街有公和行、永丰行、南丰行等30多家，“其中南丰行是知名人士郑伯炎所经营，永丰行是杨钊先生的先父杨先经营，公和行是曾任惠州商会会长的翟雨亭经营”。

　　淡水人开设的平码行有泰兴祥、元章行、合昌行等10多家，经营汽油、火水、洋纱、胶轮、洋蜡等进口商品。这些进口物资全部由香港运进惠州，虽然路程不远，但风险很大。抗战时期，为了阻碍日军进攻，军队将惠州公路破坏，货运多靠肩挑从香港经沙鱼涌、澳头至淡水；再由淡水船运惠州。但惠州的船舶又经常遭受敌机空袭轰炸，往往人财两空。为了适应市场贸易和商品流通需要，平码行中许多商号兼营运输、行栈等业务。如淡水帮代客从香港经沙鱼涌、澳头由淡水运至惠州；兴宁帮代客从惠州运货至兴梅、韶关、赣南、桂林等地。对于一些奇缺的抗日物资如汽油、煤油、棉纱、布匹、橡胶、火柴、化工品等，也源源不断从香港偷运来惠州，再转运江西、湖南等地；又将湖南、江西等地出产的爆竹、猪鬃、肠衣、药材、桐油、松香等商品运至惠州，再出口香港。尽管当时惠州白天经常遭日军轰炸，但一到下午四五点后，平码行就会生意兴隆，商品进出频繁，水东街和沿江码头出现异常繁荣景象。

　　随着抗战胜利后广九铁路恢复运营，惠州逐步失去商品中转站和集散地的优势，平码行生意难做，大商号纷纷移往香港和广州；规模较小的商号因资金短缺，周转困难而纷纷垮台或转业。惠州平码行从此走向衰落，直至消失。

　　1938年，水东街东段，惠州沦陷。右侧第一间商铺是惠州史上有名的西药房世宝堂。

　　1938年年底遭日军轰炸洗劫的水东街，满目苍夷。抗战期间，水东街遭到日军多次轰炸，炸毁和焚烧的店铺达200多间。

　　这是1941年再次遭遇日军焚毁的水东街，残桓断壁，一片废墟。

　　抗战时期 水东街主要商号

　　.

　　布匹行

　　有广昌成、悦生等26间

　　.

　　百货行

　　有广兴、恒升贞、亚东等12间

　　.

　　米店行

　　有瑞昌、同昌、信兴隆等6间

　　.

　　药材行

　　有世宝堂、万福昌等13间

　　.

　　茶馆

　　有小孟堂、性也、海天、健记、人生、献记、太白、天香

　　.

　　粮土行

　　有24间

　　.

　　烟丝行

　　有李奇馨、怡和隆、李广来、东兴隆、李永兰、李广兰、兴利等8家

　　.

　　旅店

　　有大东、大新等8间

　　.

　　茶楼酒店

　　畅聚楼、中华、太平、西园、一定好、一景楼、东坡等6间

　　.

　　酱料行

　　和昌等5间

　　.

　　理发行

　　有安然、皇后等6间

　　.

　　五金行

　　有金立、发利等7间

　　.

　　金银首饰行

　　有惠和、金城等13间

　　.

　　陶瓷行

　　有瑞成、天成等4间

　　.

　　杂货行

　　有祥隆行、裕昌等7间

　　.

　　海味行

　　有东益等6间

　　.

　　山货土产

　　有顺安、茂丰行等7间

　　.

　　典当行

　　有金和押、聚昌押

　　辉煌

　　百家商号啥都有

　　清末民初到抗战时期，是水东街商业最辉煌时期，当时的水东街囊括了各行各业，从水东街辐射的商业区域，涵盖了今日桥东大片和中山路一带。彼时的水东街，除了水运行、平码行这些大的行业外，水东街上的商号经营范围五花八门。

　　▲从东新桥东望的水东街，摄于1938年，可以看出，水东街两旁骑楼店铺密集，楼高三至四层，路面整齐。

　　据何志成与王宏宇对当时惠州府县商业的分类，主要有布匹行、百货行、米店、五金行、中西药行、山货土产行、烟丝行、金银首饰店、陶瓷土纸店、海味酱料店、油糖谷豆行、杂货副食行、茶楼酒家、饭店菜馆、茶座、糖饼糕点行、旅店客栈、理发照相、当铺、妓院等20多种，有名的商号更是难以胜数。

　　能在水东街开店的，财力都不小，以百货店为例，何志成介绍，较有代表性的是亚东苏杭店和恒升贞苏杭店。亚东苏杭店于1936年在水东东路开业，经营百货零售，初有员工三四人，1942年迁至水东西路继续经营，员工增加到七八人，生意越做越大。店主严岳是惠州人，商品除销本地外，还批发到东西两江，全年营业额近20万元港币。恒升贞苏杭店于1943年在水东西路开业，经营百货批发兼零售；店东姚砚馨是惠州人，时雇工六七人，经营资金达港币3万元。抗战胜利后，苏杭百货业由姚砚馨发起集资，在广州高第西街开设联盛运输行，业务主要是代办惠州苏杭布匹百货等商品从广州转运至惠州，并设客房（包伙食），解决了惠州采购员去广州采购商品时的食住问题。

　　▲这是水东街最有名的一张老照片。据悉，这张照片摄于1933年5月11日，拍摄者未留下名字。背后的英文题签很有意思：“这是惠州一个牛角状的环形交叉路口，注意那些无所不在的猪，这里一辆车都没有！”。照片左侧上方“公教阅书报社”十分明显，据查，“阅书报社”是民国时期的特殊产物，是进步人士与华侨创建的类似图书馆的机构，旨在启迪民智。

　　故事

　　惠州传奇商号沉浮史

　　何志成在《民国时期惠州城镇工商业活动》记载惠州在民国期间有名的商号故事，其中就有不少水东街上的传奇商号。

　　1

　　瑞成陶瓷店

仓库用升降机送货

　　在水东西路，曾有家10多年前仍十分有名的点翠陶瓷店，前身为瑞成陶瓷店。瑞成陶瓷店1942年开业，产权自置，店面约40多平方米，是惠州最大的陶瓷店，老板杨如九是惠州人，雇工六七人，批发兼零售，业务颇大，还有分店。王宏宇介绍，瑞成陶瓷店是典型的骑楼竹筒屋，当时店为四层，为砖木混凝土结构。店铺后面有从四楼直接落地的货架，屋面铺设了144块玻璃明瓦，店铺甚至在仓库利用升降机送货。

　　2

　　怡和隆烟丝店

雇工20多人专营烟丝生产

　　瑞成陶瓷店隔壁的，是1930年开业的怡和隆烟丝店，股东兼经理邓植培。抗战期间外来香烟减少，烟丝销路急增，该店便雇工20多人专营烟丝生产，月产30多排，为惠州全行业最高。著名的“六耳烟王”“英雄”牌生切香烟销路很好，主要批发到宝安、龙岗、淡水、澳头沿海一带，尤其最受渔民喜爱。

　　3

　　合昌号

香港广州等地设联号 还发行银票

　　水东街的油糖豆行业大部分是从平码行转型而来，最有代表性商号为合昌号。其于上世纪二三十年代间开业，由淡水人古云庵投资经营，其妻弟廖仲平加盟店主工作。廖仲平是淡水黄坭岭村人，出身寒微，其父廖梅早年在马来亚去世，仲平由寡母抚养，因家贫仅读过两年私塾。廖仲平经过多年勤俭积累，于27岁时加入合昌股份，不久古云庵去世，他便继任经理之职，经营油糖谷米兼土产杂货，同时还代理英美烟草公司香烟和“寿星公”炼奶。由于仲平勤奋学习，聪明过人，合昌在他主持下业务不断发展，资金达10万银元，并发行银票。由于信誉日高，老板遂与业主买断店面，改租赁为自置，并在香港、淡水、广州、河源开设联号，成为惠州知名商号之一。惠州沦陷后，到香港开设合昌成公司，专营英美烟草公司的香烟，并将由香港运到韶关发售。

　　4

　　黄惠和金店

开两家分店 吸收民间存金

　　水东街上金银首饰行老板全是本地人，较有代表性的是天成、黄惠和两家。黄惠和金店于1940年在水东西路开业，主要经营金银手饰玉器等，老板黄瑞东。黄惠和金店因几年间生意不断发展，遂分别在惠州府城中山东路和广州下九甫开设分店，吸收民间存金（存金一两，金息每月一钱），所发行凭票像银行支票一样可在市面流通。1947年秋，宋子文（时任广东省主席）大量抛出个人黄金，黄金价格大落，人们纷纷前来挤提，黄惠和在此冲击下，资不抵债，无法支持，结果申报法院宣布破产结业。

　　遗韵

　　镇记号从民国开到今

　　水东东路50号，镇记号杂货铺，以经营香烛为主。店铺门楣上方的“镇记号”3个黑体楷书字，历久弥新。

　　该建筑坐南朝北，楼高3层，砖木、混凝土骑楼结构，占地面积80多平方米，平面呈长方形。该楼房为硬山顶、阴阳瓦，青砖墙体和地面，楼面由木做横梁，上铺木板，建筑狭长而深，为三进，中间设有房间和天井。

　　2014年，东时记者采访了店铺主人，这是郑家的店铺。镇记号从设立之初到如今，都没有改变店名，建筑也保存完整。店主人郑伟亮介绍，该骑楼建于1943年，为他郑家前几代兄弟合建。上世纪八九十年代，在水东街经营生意还行，如今，生意不好做，他家经营的这点小生意，仅能帮补家计。

　　顾客减少，但总是有寻幽访古者玩味着“镇记号”3字而踏入店铺，或啧啧称奇，或若有所思，然后询问郑伟亮一些掌故。面对好奇者，郑伟亮也不厌其烦地复述家族历史和镇记号。

　　2014年，市文广新局副调研员李杰第一次看见镇记号，也眼前一亮。李杰说，镇记号是水东街惟一从民国开业、至今还在经营的店铺，这在惠州非常罕见。同时，镇记号的骑楼建筑有着惠州特有的文化风情，为研究惠州民国建筑提供实物资料。

　　（惠州文史学者何志成、王宏宇接受采访并提供丰富资料，特此致谢！）

　　本版文字 《东江时报》首席记者李向英 记者冯丽均

　　本版图片 来源《惠州近代历史图录》

　　编辑 祝金凤 邱慧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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